剧透预警！未看过电影的( de)网友请谨慎阅读！
影评人联盟( wǎng)讯 2021年的平遥国际影展上( shàng)，意外出现了一部脑洞大( dà)开的高分奇片。它斩获包( bāo)括“最佳影片”在内的四项( xiàng)大奖，成为那年平遥影展( zhǎn)的最大赢家。这部以伪纪( jì)录片形式拍摄的国产科( kē)幻片，迅速在影迷圈中口( kǒu)口相传，期待值被吊得颇( pǒ)高，之后在北影节展映也( yě)是一票难求。本周，它终于( yú)要和观众正式见面了。
如( rú)果单看这部片的预告，你( nǐ)可能还无法体会它的妙( miào)处。土土的画面，科技感全( quán)无的背景，头发乱糟糟、神( shén)经兮兮的男主角，这和“科( kē)幻”有什么关系？它当然是( shì)那种小众的，充满迷影趣( qù)味的艺术片，但也是在一( yī)开头就能迅速把人牢牢( láo)抓住的电影。整部电影完( wán)全不闷，荒诞中处处透着( zhe)幽默。
不可复制的“国产科( kē)幻”
这不是导演孔大山第( dì)一次“惊艳“亮相了。早几年( nián)他的短片《法制未来时》，曾( céng)在网上刷屏一时。
短片讲( jiǎng)的是在文艺片会闷死人( rén)的时代，拍文艺片成为违( wéi)法行为，警方抓捕到一个( gè)文艺片剧组的故事。孔大( dà)山还亲自上阵，出演被抓( zhuā)入狱的文艺片导演孔某( mǒu)某，对着镜头忏悔自己“总( zǒng)是沉迷于自我表达”，接下( xià)来一定会好好改造，争取( qǔ)拍出群众喜闻乐见的商( shāng)业大片。创意和笑果十足( zú)。
《法制未来时》其实是孔大( dà)山在北影念研究生时鼓( gǔ)捣出的作业。毕业之后，他( tā)带着处女作长片《宇宙探( tàn)索编辑部》再次出现。这部( bù)片本该是他的研究生毕( bì)业作品，由于疫情等原因( yīn)，迟迟没开机。就是这样一( yī)部低成本的“学生作品”，如( rú)今成为人见人爱的“年度( dù)佳作”。
《宇宙探索编辑部》还( hái)是郭帆工作室继《流浪地( dì)球》之后投资制作的第一( yī)部电影，郭帆本人也在影( yǐng)片中客串，并担任监制。因( yīn)此两部电影有着不少渊( yuān)源。男主角的演员杨皓宇( yǔ)，就是孔大山在看《流浪地( dì)球》首映时相中的。杨皓宇( yǔ)在《流浪地球》中演的是工( gōng)程师老何，前期很怂，后期( qī)很硬，不知道大家还有没( méi)有印象。
到了《宇宙探索编( biān)辑部》里，他化身落魄的杂( zá)志主编唐志军。一个又怂( sǒng)又惨又啰嗦的中年大叔( shū)，因为痴迷寻找外星人而( ér)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除了( le)杨皓宇和女主角艾丽娅( yà)是专业演员之外，剧组的( de)大部分演员和工作人员( yuán)，都是纯素人或者新人。片( piàn)中另一个重要角色孙一( yī)通，由另一名编剧王一通( tōng)出演。
从某种意义上讲，《宇( yǔ)宙探索编辑部》是一个完( wán)全中国式的科幻故事。它( tā)甚至比《流浪地球》更具有( yǒu)不可复制性。全片围绕着( zhe)“追寻外星人”而展开，但没( méi)有硬核科幻特效，没有太( tài)空场景和宇宙战争，连“软( ruǎn)科幻”类型都称不上。但处( chù)处透着对“科幻”的深爱与( yǔ)追寻。
一路西行，探索宇宙( zhòu)
这部电影首先映入眼帘( lián)的，是“土味”和“荒诞”。故事主( zhǔ)角唐志军，是科幻杂志《宇( yǔ)宙探索》的主编。这本杂志( zhì)在上个世纪风靡一时，一( yī)度有着“女看《知音》，男看《探( tàn)索》”的说法。
《宇宙探索》有现( xiàn)实原型，是一本名为《飞碟( dié)探索》的杂志。这是国内唯( wéi)一也是最知名的关于“不( bù)明飞行物（UFO）”的杂志，很多国( guó)人从它这里获得对外星( xīng)文明的启蒙。不过按照现( xiàn)在的科学眼光看来，这类( lèi)杂志大多是一些装神弄( nòng)鬼的故事，再加上民间编( biān)造出来的拥有特异功能( néng)的人。
正如唐志军自诩要( yào)探索宇宙，他家里的老式( shì)电视，永远播着雪花画面( miàn)。但在他眼里，“宇宙所有的( de)异常波动，都可以通过电( diàn)视的雪花点展示出来，这( zhè)是我们观察和检测宇宙( zhòu)的望远镜。”
有一天电视突( tū)然播不出雪花，他没有找( zhǎo)人去修，反而打电话给同( tóng)事。“赶紧看看NASA官网有没有( yǒu)什么突发事件，不排除两( liǎng)个星系汇合，外星文明突( tū)然发来了某种强烈的信( xìn)号，导致我的电视机现在( zài)过载了。”
如今《宇宙探索》面( miàn)临停刊的局面，编辑部穷( qióng)得连办公室暖气费都交( jiāo)不起，不得不将珍藏的宇( yǔ)航服卖给科幻片剧组。
卖( mài)掉宇航服有了钱之后，唐( táng)志军仍不死心地动用这( zhè)笔经费，打算去一个偏远( yuǎn)的农村——鸟烧窝，调查那里( lǐ)的奇异天象，很可能会是( shì)出现的外星信号。唐志军( jūn)一行人就此上路，遇到很( hěn)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影( yǐng)片以伪纪录片的拍摄手( shǒu)法记录下他们的所见所( suǒ)闻，如同《走近科学》大电影( yǐng)。在路上，他们遇到一个据( jù)称见过外星人，并与其交( jiāo)流过的村民。
村民要了唐( táng)志军520块钱，承诺只要捐进( jìn)“宇宙功德箱”，就能让他看( kàn)一眼外星人遗体。众目睽( kuí)睽下，唐志军的同事，先端( duān)起了放在冰柜上的饺子( zi)。村民终于打开了神秘的( de)家用冰柜，事实上就是个( gè)假的不能再假的塑料小( xiǎo)人。
最后，村民还附送了唐( táng)志军一根“外星人”的腿骨( gǔ)，算是这520块钱带来的唯一( yī)收获。以一般人的社会经( jīng)验来说，这分明是民间常( cháng)有的荒唐骗局。导演孔大( dà)山就是因为曾见过打着( zhe)外星人名号坑蒙拐骗的( de)新闻，才萌生出拍摄本片( piàn)的想法。
所以也就不难想( xiǎng)象唐志军他们这次出行( xíng)，等同于一场“闹剧“。他们没( méi)探索到科幻和宇宙的奥( ào)秘，遇上的，反倒都是装神( shén)弄鬼的“妖魔鬼怪“。更有意( yì)思是，影片的英文名叫Journey to the West，《宇( yǔ)宙探索》的几人，正对应《西( xī)游记》里的师徒四人。
片中( zhōng)出现了两次和“西游”元素( sù)有关的画面，一次是在精( jīng)神病院里的病人表演，一( yī)次是在街头偶遇“孙悟空( kōng)”扮演者下班，蹲在路边抽( chōu)烟。
片中“唐僧”是唐志军，他( tā)是队伍的核心，但不太靠( kào)谱；“猪八戒”是艾丽娅饰演( yǎn)的编辑部大姐秦彩蓉，旅( lǚ)程中抱怨个不停；一路扛( káng)着行李，有些结巴的气象( xiàng)员那日苏，等于吃苦耐劳( láo)的“沙僧”......而片中的“孙悟空( kōng)”，则是他们在鸟烧窝遇到( dào)的奇妙少年孙一通。他患( huàn)有怪病，会突然昏厥倒地( dì)，因此头上总戴着一个锅( guō)保护自己。
孙一通头上的( de)“信号锅”，可能接收到了来( lái)自外太空的，来源未知的( de)信号。他后来竟然成为唐( táng)志军与外星人产生联系( xì)的关键人物，围绕他发生( shēng)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qíng)。而那根骗人的外星人腿( tuǐ)骨，也在旅程中慢慢变长( zhǎng)，产生一种奇异的科幻感( gǎn)。
“神经病大聚会”
看完这部( bù)电影，有种“神经病大聚会( huì)”的直观感受，当然这是褒( bāo)义。在影片首映礼上，作为( wèi)嘉宾的李雪琴说：“记得和( hé)孔大山导演第一次见面( miàn)，他就问我，李雪琴你有病( bìng)吗？我以为艺术家都这么( me)打招呼，我就说我有病。导( dǎo)演说太好了我也有病。后( hòu)来问小王（编剧、主演王一( yī)通）你有病吗？他说应该有( yǒu)，但是还没确诊。”
片中的唐( táng)志军、孙一通、唐志军女儿( ér)，或许都有精神或神经方( fāng)面的隐疾。那些连接黑白( bái)雪花电视的接收器、麻雀( què)环绕的石狮子、森林里的( de)神秘球形装置、头顶上破( pò)破烂烂的锅，都是他们与( yǔ)宇宙联系的介质。
在某种( zhǒng)意义上，这确实是一场观( guān)看“神经病”的猎奇之旅，观( guān)众在大银幕上，或许并不( bù)能解答人生的终极困惑( huò)，但能遇见同频的彼此和( hé)真正的自己。
当然影片最( zuì)重要的，并不是主角们能( néng)否找到外星人。而是我们( men)如何看待像唐志军这样( yàng)的人，如何理解他们对于( yú)外星人，对于探索未知，探( tàn)索生命意义的执念。
不管( guǎn)基于什么层面，科学也好( hǎo)民科也罢，这种执念其实( shí)都是人类向往隐秘真理( lǐ)的一种原始赤诚和热爱( ài)。也有影迷猜测，被称为“唐( táng)老师”的唐志军，不仅代表( biǎo)了唐僧，也代表了唐吉诃( hē)德，一个沉迷于追寻宇宙( zhòu)意义的理想主义者。正如( rú)唐志军在片中所说，“我们( men)生活的地球，就好比我手( shǒu)中的这粒沙子，宇宙里面( miàn)所有的星球，比我们地球( qiú)上，所有沙子加在一起，还( hái)要多得多得多，所以不可( kě)能只有地球上存在生命( mìng)。”
“所以我是坚信，有外星人( rén)存在的。”
而这个荒诞又奇( qí)妙的故事，最后的落点依( yī)然是朴素而永恒的“爱”。故( gù)事结尾，唐志军想起对女( nǚ)儿不解的心结，苦苦追问( wèn)，而这也正是他寻觅外星( xīng)人的内心缘由。《流浪地球( qiú)》到结尾，同样也是凭借最( zuì)普世的人类情感，让我们( men)随之动容。或许宇宙探索( suǒ)的终极奥秘，正是回归爱( ài)这种如同奇迹的情感本( běn)身。
孔大山在接受采访时( shí)说，他认为科幻最大的意( yì)义在于，“幻想未来关于世( shì)界的另外一种可能性“。从( cóng)这一层面上来说，《宇宙探( tàn)索编辑部》的出现，也完成( chéng)了国产科幻另一种可能( néng)性的探索想象。科幻片不( bù)等于特效大片，不是非要( yào)走到宇宙的尽头，上演一( yī)场大爆炸才是科幻。它也( yě)能让我们回到原点，用最( zuì)质朴的方式，提醒我们，好( hǎo)奇心与对未知的执着，才( cái)是一切科幻的浪漫源头( tóu)。
作者：克洛里
